尊敬的王忠林书记,尊敬的韩进书记、窦贤康校长,尊敬的陈东升理事长,各位老师、同学们,大家下午好。
首先想表达我的感谢,感谢武大!在疫情期间我作为一名湖北人,卓尔作为一家武汉企业,只是做了一些应该做的事情,学校却给了一份隆重的鼓励,这是对我最大的激励。武汉大学一直都是我们这座城市的守望者,每一次回到这里总能获得温暖而坚毅的力量。
封城当天,我正陪母亲在三亚休假。我立即通知公司向红十字会捐款,这是向陈东升理事长学习。陈东升理事长是率先捐赠的。
第二天,也就是大年三十的中午,我接到了三个电话,有市领导、有朋友,最后一个电话竟然是汉口北的一名基层干警在街口执勤时打的:“你们做批发市场,有没有雨衣?”我问:“你要雨衣干什么?”他说:“我们没有防护服,我们都在街头执勤,想用雨衣当防护服。”可见当时防疫物资之紧缺。
接到这个电话之后,我当即决定组织全球采购。我们组织了一个18人的团队,开始了全球采购。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就找到了货源,这得益于近两年卓尔在新加坡建立了一个采购平台——我们仅用3个小时就买到了300万只口罩和80多万套防护服;这也得益于我们近几年在航空领域的布局,我们以最快速度申请航线,找到飞机,从国内飞到金边和马尼拉,再从那里飞回来。仅用42个小时,包机就落地天河机场,成为全球第一架落地天河机场的装载抗疫物资的包机。
几个小时之后,第二架包机又落地天河机场。我开始组织在汉员工,把物资分送到各个医院、各个区县,并首先保障了武汉大学中南医院和人民医院。
我以为这就差不多了,当时对疫情没有足够的认识,也没有做预估。结果又接到了市抗疫指挥部的电话,让我们迅速找到进红区的防护服,我又赶快开始了第二轮采购。当时我是在三亚酒店的桌子上手写了一封信,然后拍下来发给日本一位熟识的商社社长,请求他们帮助采购,仅半天时间就找到了10万件进红区的防护服。当时用两架包机从东京运回了87000多件防护服,日本人留下了10000多件。自此,我们再没有停下来,通过全球采购、通过供应链资源,总共运回11架包机的物资。1000多万件防护物资送到了湖北省103个市县的医疗机构和各类防疫点。
因我们运回来物资的事被报道出去,大家都以为我跟医院很熟,每天都接到几十个电话让我找病床。那时我的压力非常大,能打我的电话、给我发微信的都是朋友、熟人。我就一个一个医院地找,也找到了武大附属医院,也找了武大校友会帮忙,却怎么努力一天都只能解决三四张病床,中南医院给我解决的就是在原来的杂物间里面摆了一张床,足见当时床位之紧张!
1月28日,江岸区委书记马泽江给我打电话,寻找医疗物资。我提出来拿一个医院做应急医院,他当即同意把武汉市第八医院拿来做应急医院,我们用了不到两天时间建了三区两通道,1月30日就开始接收病人。八医院只是家肛肠特色医院,医生护士急缺。找了很多地方,最后在西安国际医学中心找到了212位医生,我们又包机运送医护人员从西安飞到武汉,第一家应急医院就这样正式运行了。
要保障医院的运行,除了物资之外还需要人,我安排武大校友、公司副总裁方黎出来协调各方面的工作,并担任执行院长,我在每一个应急医院都配备了一位保障物资供应的工作人员。方黎在保障期间一直戴着口罩,进过红区,他脸部的感染到现在还没有好。我的家乡黄冈当时也很困难,黄冈有段时间是紧继武汉之后被感染人数最多的城市。黄冈的大别山医疗中心刚刚落成还没有床位,我们只用了两天时间建成了1500张床位,用于接收病人。我通知了正在新加坡休假的武大校友、副总裁吴奇凌飞到长沙,再找车赶到黄冈,出任黄冈卓尔大别山应急医院的执行院长。我上面提到的两位都是武大校友。所以我觉得今天的主题很好:武大校友,人人英雄!
我们在做大别山应急医院时,陈东升理事长亲自打电话问我缺什么物资,安排一位副总裁和我对接,给我们配备了几百万元的物资。大别山应急医院与我们改造的别的应急医院还不一样。我们一共改造了七家应急医院,其中六家本来就是医院,而大别山医疗中心却只是刚刚完成基建,医疗设备、物资几乎都没有。别的医院我们拿到需求单子时,只要防护服、口罩、面具、手套等,再就是药;但大别山医疗中心提供的基本上是一家新开张医院的完整采购清单,我只有求援。武大校友纷纷伸出了援手。很多校友,包括田源兄、振华兄、蹇宏都给予了关心支持,我们才建起了大别山应急医院。就这样,我们在9天时间里建了七家卓尔应急医院,共4000多张床位。
2月3日,我接到王辰院士和市领导电话,王辰院士看中了我们的物业——武汉国际会展中心和武汉客厅,想用来建方舱医院,我当时1秒都没有犹豫就答应了,不光把物业拿出来,还把物资、病床找来了。我们是做批发市场的,只用一晚上时间就找到3000多张床位,还找到了床单、被套等物资,因为来自批发市场,都是五颜六色的,所以你们看到最早的方舱医院里的床上用品都是五颜六色的。武汉客厅方舱医院由中南医院保障运行,感谢中南医院的医护人员。一个最早的方舱、一个最大的方舱,两个方舱医院建成之后,我们一直都在支持物资和做后勤保障服务。
武汉市到了2月中下旬扭转了人等床的局面,这时我们就开始组织医疗物资的生产。华中数控仅用10多天时间就研发出了高速口罩机,并向全国各地供应口罩机。我们卓尔医纺在3月份就生产出了有正式批文的口罩和防护服。到4月时,武汉抗疫取得了全面胜利,我们又积极参与了全球抗疫。我编了两本小册子:《新冠应急医院建设运营手册》《方舱庇护医院建设运营手册》。我曾当过编辑,紧要关头,在王辰院士的指导下,我主持编辑了这两个小册子。七天时间编,三天时间翻译,4月18日上线阿里巴巴全球抗疫平台,点击量非常高。10天左右时间就被翻译成了20多种语言,起到了向全球介绍武汉抗疫经验的作用。到6月时,小册子由中国协和医科大学出版社出版了中英文版。参与编辑这些小册子的人很多,都是志愿者,包括很多医护人员。这些小册子是大家(包括专家)共同智慧的结晶,我们只是做了一些组织工作。
我一直觉得我们为抗疫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作为一名湖北人、作为一家武汉企业应该做的,是父母、母校教导我们要用感恩之心回报我们的国家、时代和城市。
实行离汉交通管制之初,我和母亲正在海南休假。之后第二天、第三天,海南开始检测湖北人,我们就进入隔离期,我被隔离了14天。解除隔离后我就决定回武汉,母亲非常支持我的决定。我家的情况是:我有五个姐姐,就我一个儿子,我母亲一直对我备加疼爱,老人家现在已85岁,每天还在关心我吃什么,每天打电话嘱咐我少喝酒,但那个时候她却同意并支持我回到武汉这个当时最危险的地方。所以,我觉得母亲是最伟大的!
面对疫情,我看到了太多人为了这座城市、为了大家奋不顾身,乃至不计生死的壮举。我们社会永远需要热血、永远需要英雄,所以我觉得今天会议的主题“武大校友,人人英雄”非常非常好!在这次抗击疫情中,真正的英雄是一线的医护工作人员,是众多下沉最基层的干部和基层工作者,他们都是捍卫生命、捍卫城市的真正逆行者。在5月花开的时候,我因要参加一个重要会议在东湖边隔离,看到了恢复平静且依然美丽如初的东湖,写了《东湖北岸》这首诗:
蓝色的波纹是风的形状
抚摸着湖底隐秘的水草
初见时的东湖扑面而来
午后的荷叶是时间的模样
停留在上面的露珠迟迟不肯离去
就像远山的问候一直在回响
岸边的柳枝绿得正是时候
夕阳也不期而至
水云桥正好有了倒影
不知是湖水还是长堤摇曳了一下
你可曾收到这份来自东湖北岸的波澜
原来我们的武汉依然这么美丽,原来我们生命中还有这么多令人感动的美好,如此值得我们去热爱,如此值得我们去维护!
谢谢大家。
原载2020年《武大校友通讯》,武汉大学出版社2021年版P68